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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年6月4日 星期五

艾略特研究(3-1):艾略特在哈佛-初識象徵主義詩歌

艾略特研究(3-1):艾略特在哈佛-初識象徵主義詩歌

1906年,艾略特進入哈佛大學,1910年取得碩士學位。在此期間,艾略特從英國詩人西蒙斯(Arthur Symons)文學中的象徵主義運動(The Symbolic Movement in Literature)一書學習了象徵主義的創作技巧,並閱讀大量的法國詩人的作品,「開始明白好的詩歌原來不一定就是道德說教(Worthen, 18)。在文學思想上則從白壁德(Irving Babbitt)古典主義獲得很大的啟蒙。對於艾略特而言,此刻的人生主題應該是探索藝術究竟是什麼?以及,文學應該表達些什麼? 

在這些法國作家與作品中,法國象徵主義詩人波德萊爾(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 18211867),特別是波德萊爾的《惡之華(Les Fleurs du mal)-一部現代城市的黑色輓歌-給了艾略特極大的啟示。後來,艾略特回憶了波德萊爾對他的啟發與影響: 

從波德萊爾那裡,我第一次知道詩歌還可以這樣寫。在使用我自己的語言寫作的詩人中,從未有人這樣寫過。他寫了當代大都市各種卑污的景象,卑污的現實與變化無常的幻境可以合二為一,現實描寫與異想天開可以並置而存。從波德賴爾那裡,就像從拉弗格那裡,我認識到我擁有的那種材料,一個少年在美國工業城市所具有的經驗也能成為詩歌的材料;新詩的源頭可以在以往被認為不可能的、荒蕪的、絕無詩意可言的事物裡找到(Eliot, T.S. 1950. T.S. Eliot: Selected Essays , p. 377)


Arthur Symons(1865-1945)


Arthur Symons的「心靈的觀視」(靈視)的觀點,對艾略特有很大的啟示。「(Symons)建議詩人用心對待每一個『使事物的靈魂得以顯現』的象徵,詩人神聖的職責是擺脫那『表象的舊枷鎖』,做宣示未知世界的先知(Gordon, 47)。除此之外,法國詩人Jules Laforgue也對艾略特深具魅力,他從Laforgue的作品中繼承了通過對「輕浮而淺薄的女性」的諷刺性悲憫來表達生命的空虛與百無聊賴,以及一種「內心獨白」的表述技巧。「艾略特學會在衝突的自我間展開反諷的對話,以控制內心獨白的走向(Gordon, 49) 

象徵主義的基本觀念是:以形式來表達觀念。所以藝術不是投向外部對客體的描寫,而是指向內心表達人類的意念與情感。1886年,法國詩人讓‧莫黑(Jean Moreas1856-1910)在《費加洛報》發表了《象徵主義宣言》,首先提出『象徵主義』這一名詞,指出:「藝術應給思想以可感覺的形式,讓詩歌給理想披上感覺形式的外衣,詩人的任務是描寫生活內在的奧秘」。艾略特正是運用「描寫內在生活的奧秘」(來自靈魂深處的自我對白)的手法,表現在早期以但丁的《神曲.地獄篇(27)為引言的《J.阿爾弗瑞德.普魯弗洛克的情歌(The Love Song of J. Alfred Prufrock)ㄧ詩之中。描寫一個中年的小市民Prufrock面對「愛情來臨」時內心世界的自欺、茫然、掙扎、猶豫與困惑。


Jean Moreas (1856-1910)


象徵主義既反對寫實主義對現實的經驗性描寫和機械式反映,也反對自然主義屈從於自然景觀的被動式模仿,象徵主義強調內心的慾望、情感與真實感悟。象徵主義鄙視虛言假語和道貌岸然,致力於揭穿文明進步的虛假性和社會華麗表面下的不安、頹廢、空虛、冷漠、痛苦與絕望。在文學表達上,象徵主義拋棄了直抒式的表白和客觀描寫,而是通過隱喻、暗示、啟發、冥想等等手法,來抒發生命的空虛與精神的困境。 

受到尼采、叔本華、柏格森等主觀主義哲學的影響,象徵主義表達了對19世紀末期「世界的虛假性」的反動,試圖通過「尋找詩歌的靈魂」找回「失落的自我」,將世界的真實帶回人類內心的感受,將「已知的世界」帶回「未知的心靈」。象徵主義認為,沒有人的內心的感應,外部世界是不可知的,而即使外部世界是具體的,人的內心感受永遠是抽象的。象徵主義給詩歌帶來了四個方面的革命:詩歌(本質)、韻律、句法、詞匯,他給藝術創造了新的審美意識與方法;象徵主義甚至把宗教神秘主義與反正常和色情的興趣結合起來,把對所謂「原始性」的興趣與複雜微妙的宗教神話與個人頹廢結合起來,將詩歌帶向個人主義的、神秘的形上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