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哲學筆記(2) : 福柯
Michel Foucault(1926-1984)
我的哲學筆記(2-1) : Michel Foucault
福柯1926年生於法國中南部省城普瓦帝耶(Poitiers)。
1946年,福柯進入高等師範學院。1948年,在此認識任職哲學學監的阿爾都塞。福柯後來分別取得哲學(1948)和心理學(1949)的大學文憑,並在黑格爾專家尚.易波利(Jean Hyppolite)指導下研究黑格爾,取得高等研究文憑(D.E.S)。這期間,福柯多次企圖自殺。
他屬於很難體會到快樂的那種人。我常覺得,哲學家需要某種特定的性格,而我認為Foucault屬於「憂鬱型」。在吵雜的世間,福柯是孤獨的。
福柯的「權力」概念
Power is not properly understood in the form of juridical law, as a
repressive, prohibitive agency that transgression might overcome, but is rather
a structure, a relation of forces, such that the law, far from being simply
prohibitive, is a force that generates its own transgression. Despite the
claims of reason, the law is always linked to violence in this way, jus as the
prison is an apparatus destined to produce criminality. Foucault rejects the
model of law, and the idea that power is a repressive force to be overthrown.
Transgression, liberation, revolution, and so on are not adequately grasped as
movements against power, movements that would contest the law or displace a
prohibition. For these forms of resistance in fact belong to the apparatus of
power itself. Transgression and the law have to be thought otherwise than in
the oppositional form of modernity, which is invested with the drama of
revolutionary narratives. We have to be concerned with a structural relation
that has to be undone.
權力不能只被簡單地理解為法律對逾矩的壓抑與禁制,權力是一種結構,多種力量結合而成的關係,此一力量造成了自身的逾越。雖訴諸理性,律法也與暴力相互掛勾,而監獄的存在更誘使人犯罪。我們不該認為權力只是壓制的力量,凡逾越,解放,革命都不是反抗權力的運動,都不是反抗法律與改變禁制的運動。這些反抗的形式也屬於權力的機器的一部份。權力和逾越不能被理解為對立的形式,而必須從其結構的關係來考量。權力和逾越是權力結構中的一體兩面。
(1122/2009, 18:10)
Charles, Shepherdson, Vital Signs:
Nature, Culture, Psychoanalysis, New York: Routledge, 2000, pp. 167-168.
文明就是對瘋狂的歷史性壓制
Foucalt perceives deviance as a social fact, a funtion of the normal,
and focuses on how it is deal with, and by whom, during various historical
period. He thus avoids traditional analyses, either Marxist, functional, or
pragmatic; instead, he uses them all to cut through the language and to arrive
at underlying beliefs or structural codes of knowledge.
由於福柯對各種稀奇古怪的行為、虐待狂的折磨、懲罰和致殘行為的詳細描述,從而擴大了當代對不法行為的研究。福柯與大多數的學者不同,多數的學者研究離軌行為發生的條件,目的在改善並矯正這些離軌行為,企圖使離軌的人和社會都得到合乎人性的改造。而福柯則把離軌行為看成一種「社會事實」,看成正常情況的一種功能,集中研究各個歷史時期是如何解決離軌問題和由什麼人去解決它的。福柯迴避一切傳統的分析,無論是馬克思主義的、功能主義的或實用主義的,他採取的一種「言說」的方法,他通過語言的「疏隔」,來解析語言底層的信念或知識結構的信碼。
(1122/2009, 18:36)
關於《主體的解釋學》
《主體的闡釋》是Foucault的法蘭西授課講稿。福柯在《主體的解釋學》中以「良心的歷史」為系譜,探討了「修身」-人的自我訓練與管理-在歷史中的演進。在古希臘時期,修身是貴族子弟成為未來統治者的自修課程,目的是成就未來的仁君或聖王;在希臘化-羅馬時期,修身成了一般人立身處事的原則與藝術;在基督教統治時期,修身成了一種「摒棄自(小)我」的戒律,並以另一種「他(大)我」為自我救贖的手段。但是到了笛卡兒時期,也就是到了現代世界以來,修身成了一種「關心自我」、「認識自我」的科學方法和知識手段,於是,一種關於責任與倫理的「修身學」就退化成法律條文或技術程序,於是,由人類自身所釀致的錯誤和災難便成了與道德、良心、倫理無關的東西,它成了僅僅與法律和科學方法有關的東西。人們以對法律的負責代替了對自己良心的負責。
(0323/2010, 06:36)
我的哲學筆記(2-2) : Michel Foucault
Foucault在法蘭西學院(L'Institut de France)的三次演講系列,雖然並不完整,但縝密而綿細的闡釋,乃至囉哩囉唆的解釋,以及想像他上課的模樣,心有悽悽。
Foucault對「治理」情有獨鍾。然而,我對自由主義是厭惡的。我不知為何,在他靈魂的深處何以如此關切「約束」(或被約束)的問題,以及尋求一種解放的魅力。也許是對「道學」的一種反感,對「權力之欺騙性」的急於揭穿。Foucault不喜歡的東西,遠遠多於他所認同的東西。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哲學性格」?解釋Foucault不難,但真正理解Foucault並不容易。我持續思索。(2013年春節在花蓮秀林鄉的閱讀與思考)
在1978-1979的法蘭西課程中(後編為「生命政治的誕生」(de la biopolitique),Foucault轉向「自由主義的治理」,並宣稱他的興趣在於「與(先前)的國家理由(state reason)相對立的自由主義治理體制。Foucault的自由主義觀點是一種「歐洲自由主義」,不同於後來的美國自由主義(更是與Fukuyama大異其趣)。但是,我不解的是,正如他把西方治理史分為四個時期:(古希臘羅馬)執政官時期、基督教牧時期、近代管制國家(警察國家)、自由主義時期」一樣,Foucault沒有說明每一時期「轉入」另一時期的「理由」是什麼?也沒有說明例如從「牧領權力」-最高權力,到「管制國家」-最多權力,到「自由國家」-最少權力(治理)的原因是什麼?Foucault總是不離方法、規則、技術……,但很少說明「方法的方法」、「規則的規則」是什麼?我認為,Foucault治學太廣,以致疏漏。
Foucault對權力的後果是嚴肅的,但對權力的本質又是輕漫的。似乎,能夠操縱權力之遊戲規則的就擁有了權力;但我認為,權力的施展更深刻的是來自大眾對權力遊戲中「規則之合法性」的忽視與漠然。有更多的權力來自「以….. 權力之名」而行使,以「xx長」、「xxx主任」、「xxx…」為名義而施展,亦即「藉名」而施展權力。權力,總是「被冒用」,或者說「權力本身就是一種竊取和盜用」。換言之,給竊取和盜用行為一個美麗的稱號,只要人們不察,權力就開始作作遂。
我要指出的是,Foucault認為自由主義是以「解除國家權力的過度治理」作為其權力部署的論據,但我認為,Foucault忽略了資本主義市場機制的權力遠大於國家權力,或者說,「市場國家」始終沒有進入Foucault的視野,這又是為什麼呢?如果權力是一種「冒用的遊戲」,那冒用的背後那些隱藏的騙局,為何Foucault沒有察覺到?(0210/2013)
Michel Foucaul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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