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閱讀中國》筆記(6)：你綠燈，我也綠燈！

我的《閱讀中國》筆記(6)：你綠燈，我也綠燈！

我住進了旅館，打開已經生鏽的水龍頭，心想好好洗一個「洗盡北京落塵」的澡。水柱沖下來，涼颼颼的，我等了許久，越等越冷。打了電話給前檯，得到的答覆是「今天客人多，水不熱，明天再洗吧！」這是我有生以來聽到最令我眼球打結的話。我被迫洗了一個清涼的澡，換上從家裡帶來已經十年不穿的舊衣裳，刻意降低自己的身分標記，準備走向了海淀橋下一處難得幽靜的小公園，心裡想起Elliot Liebow的“Tally’s Corner：A Study of Negro Streetcorner Men”(泰利的街角)一書，對貧困黑人的描述：個人的命運來自社會的罪惡……。  

北京的紅綠燈，往往位於對街很遠的角落，要很仔細看，才能看到紅綠燈的變化。紅綠燈上也有「過街小人」的讀秒器，心想還是蠻現代化的。「過街小人」一亮起，我慢慢穿越街道，沒想到才走沒幾步，讀秒器就停了，我退回到原地，等待下一個漫長的綠燈。原來，這個讀秒器從來沒有估算過一個路人(甚至應該包括走得比較慢的老人和小孩)過街的時間，只是隨便的、主觀地「定」個秒數，當然這個由政府官員定出的秒數，遠遠不夠一個行人穿越街道所需的時間，如果是這樣，花錢裝這個讀秒器「做啥」？這就是在中國「有硬體，沒軟體」、「有設備、沒設想」的普遍現象，這也讓我想到：中國人有能力造航空母艦，為什麼就不能把一個包子做得好吃或至少好看一點！  

讀秒器亮了！我起步越過街道，秒數越讀越少，我越走越快，再由快步轉為快跑。就這樣，在北京的街道上，經常可以看到這種「跑街」的景象，好像敵機轟炸、逃難求生一般。這時，一部與我同向直行的高級轎車，突然從我左右後方急速右轉衝到我的面前疾駛而過，只差不到十公分就撞到我。只見車主搖下車窗，一看就知道是一個白領女性，向我怒吼：「你沒長眼睛是嗎？」我高聲回答，「我是綠燈斑馬線！」沒想到，她的回答竟然是：「你綠燈，我也綠燈！」……。在21世紀的今天，一個號稱「崛起」的國家，這種「你綠燈，我也綠燈」的素質叫「崛起嗎？」  

好不容易「跑到」對街，氣喘如牛。只看到路邊一個穿著工作背心，背心後面寫著「協安人員」的老人，在路邊有氣無力的揮著旗子，上頭寫著「注意安全」，我走近一看，這個老人的眼睛是閉著的！但手上還是像鐘擺一樣揮舞著旗子；原來這個老人站在路邊打起了瞌睡！我在想，這個老人一定是「少林寺」出來的，真是「奇力神功」啊！  

走了幾步，看到路邊有一座一看就知道至少上百年的古建物，前門的門牌寫著：「xxx坊，建於乾隆年間…..」，但抬頭一看，這座百年古厝已改為一家「眼鏡行」。我大膽問了問服務員：「這古厝怎變成賣眼鏡的呢？」服務員一臉狐疑地的回答：「承租的呀」！原來，一座百年古厝，放著也是放著，也沒人參觀，北京市委不如出租給商家賣賣眼鏡；附近就是北大，北大學生近視多，生意好！可以增加財政收入！  

唉！這就是我的祖國嗎？  

再走幾步，路邊有一部推車在賣熱呼呼的玉米，篜氣四溢、香味飄飄，一個賣3塊錢。我天生喜歡吃一粒一粒的東西，一口氣買了5個。只看到那年輕婦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包到我的面前。我迫不急待咬它一口，頓時心裡感到暖呼呼地……。我問婦人：「妳哪來的？」她有點緊張：「你城管的呀」？我說不是，她回答：「昌平」，我說：「妳的玉米好吃！」她回答：「這兒的人都喜歡吃我的玉米！」我在她黝黑的臉上看到了一抹純真和驕傲的微笑……。  

我仔細看了一下這位農村婦女，心想還是幹「個體戶」比較好，但也想到她們每天提心吊膽的，要防著「城管」來突襲！我想到曾在《大紀元》看到一則農民工被雇主「欠款」的報導；有位雇主對農民工怒吼：「我就是死不還錢，怎樣！」結果，農民工果真殺了這個「寧死不還」的雇主；有的農民為了爭回自己的血汗錢，群聚公安局抗議要求雇主還錢，有的，抬出了子女在街頭喊冤……。  

我邊走邊吃(這是在台北不可能的經驗)，來到海淀路公園，看到一群「保潔隊員」，這就是我的目標！我沒帶錄音機，也沒帶筆記本，我慢慢地走近他們，……他們就是「農民工」，一群在中國的大地上為了生存而離鄉背井、千里飄泊的可憐人……。

一群為父母討回血汗錢的小孩

為父母討回欠資的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