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研究(2-2):艾略特和他的母親
艾略特與母親的感情十分濃郁而甜蜜,母子之情,深深影響了艾略特一生。不同於父親嚴厲的管教,母親夏洛蒂(Charlotte Champe Stearns Eliot, 1843-1929)對艾略特既尊重又疼愛,寄予厚望並以子為傲。儘管艾略特的父親無法在世分享1922年《荒原》發表之後艾略特享有的成就與聲望,但所幸母親見證了艾略特的成就並以其為畢生的驕傲。
艾略特的母親Charlotte Champe Stearns Eliot |
夏洛蒂是一位學校教師,詩人,傳記作家和社會工作者,是一位典型的「維多利亞型慈母」,哲學的愛好者。雖然她總以因性別問題無緣於高等學府而感到遺憾,但她依靠自學而成為素養很高的知識女性,並將這種氣質與品格傳遞給艾略特。由於母親教導有方,艾略特在年僅10歲時就已經熟悉莎士比亞大部分的作品。
夏洛蒂對艾略特疼愛有加,當時,流行在英美的一首民謠《小裁縫》(又叫《三個搗蛋鬼》),串聯起母子之間親密關係的兒時回憶。對於這位深富教養的女性,Worthen寫道:「她也寫詩,而且只寫思想家和道德英雄,它是穿著詩人外套的哲學家」(Worthen, p. 12)。「艾略特的母親激發出了他最強烈的情感。1919年他父親去世時,艾略特寫給母親的一封信裡說:『我真的非常想念您』。艾略特甚至希望母親給他唱一曲《小裁縫》。這表明了他們之間極端濃烈、甚至不得不刻意收斂的親密關係」(Worthen, p.13)。Gordon也形容艾略特的母親:「情操高尚,居易行簡」,「她教育子女日善其身,『充分發揮自身每一樣的能力,遏制每一點惡的苗頭』」(Gordon, 14)。在彭海瑩主編的《艾略特(T. S. Eliot)的心靈世界》中,作者張國華寫道:「母親任其(艾略特)徜徉於家中的圖書室裡瀏覽,而且鼓勵他讀麥考萊(Macaulay)的《英國史》以及其他入門之作。終其一生,艾略特一直和母親維持良好的親子關係」(彭海瑩主編,《艾略特(T. S. Eliot)的心靈世界》,臺北:雅歌,1988,頁10)。
然而,夏洛蒂還是教子甚嚴,特別以「家規」為標準,以「自律」為原則,Gordon寫道:「艾略特十六歲時,母親出版了他祖父威廉.格林利夫.艾略特的傳記,並將這本書題獻給自己的孩子,『以免他們忘記』。艾略特自己也說過:「他(艾略特的祖父)在我的成長中無處不在」,「我們的行為標準是祖父定下的:他為我們立下道德準繩,在責任和自我放縱之間早為我們做好抉擇,祖父就好像把刻在石板上的律法傳承下來的摩西,任何對他的違背都是犯罪」(Gordon, 28)。
由於不能上大學,夏洛蒂非常懊惱,所以她將一切「攀上知識高塔」的希望寄託在艾略特的身上,甚至希望自己的在高等教育的失敗能在艾略特身上獲得補償(雖然按略特未必完成夏洛蒂對他的最高期望)。她在給後來去了哈佛大學讀書的艾略特的信上,一方面顯露夏洛蒂很高的自信和自我肯定,但也因為未能上大學而深感失敗:
「我希望文學創作能給你帶來我曾奮力爭取卻從未獲得的賞賜。我嚮往大學課程,但不得不未滿十九歲就開始教書。我中學畢業時成績優異,現在已經發舊泛黃的畢業介紹信上稱「這個女學生是個天賦異稟的學者」,但我學過的三角學和天文學在教起小孩子後就毫無用武之地了。我成了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Gordon, 16)。
實際上,夏洛蒂是一位優秀的詩人,她的詩寫得非常好,充滿信仰、道德、勵志和對弱勢失意者的關懷。但只是因為是個女性,以致始終無法在文壇上展露頭角。
夏洛蒂並不贊成艾略特與Vivien的婚姻,這一度使母子之間的關係出現緊張,但絲毫沒有影響艾略特對母親的眷念。1917年10月3日,艾略特在寫給母親的信中,回憶了唱起《小裁縫》和天花板上照映著火光的美好記憶。Gordon也寫道:「後來,悲慘的婚姻把他和母親隔絕開來,艾略特在英格蘭捱過戰爭年月,回憶裡卻是聖路易士家中天花板上跳動的壁爐的火光,他躺在床上,母親挨著他,給他講『小裁縫』的故事」(Gordon, 14)。
自幼就喜歡讀書的艾略特 |
10歲的艾略特(攝於史密斯學院校園) |
艾略特與母親的關係,讓我們體認到,母愛是我們所知的人間最好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