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略特研究(5-3):《J.阿爾弗雷德.普羅弗洛克的情歌》(The Love Song of J. Alfred Prufrock) (7)-綜合評論(2)
二,艾略特的藝術手法
所謂「客觀對應物」(objective correlation)理論是艾略特自己提出的,這是一種主觀情感通過外部物件的對應,形成一種多元的藝術表達形式,在我看來,這是一種「詩的對象化」(objectification of poem),也就是通過「外物」以「再現」(represent)主觀情感的間接方式,或者說,從「物」-包括形體、顏色、氣味……等等來對應並喚起內在的感受。艾略特在《傳統與個人才能》(Tradition and the Individual Talent)的論文中說到:「詩人必須更淵博,更具暗示性,來逼使(必要時甚至要錯亂)語言來表達意義」。對艾略特而言,他一向避免用「直敘」的語言來表達情感,而是尋找一個客觀物件、一個特殊場景、一個歷史事件、一個傳說或典故,來對應和激發內在的情感,也就是所謂「情感的等值」(emotional equivalent),無論是「以物抒情」或「以物言志」,都是這種客觀對應理論的運用。
在《情歌》中,讀者很難認知到一幅完整的印象,所有可感知的畫面都是片段的、分散的、破碎的,這就是艾略特所使用的「意象拼貼」的手法,也就是運用分離破碎的畫面將其交織、並列、重組於新的畫面,以營造多重的「意象叢結」,形成一種跨視域、跨時空、多人物、多情感的「詩化空間」。在此重組過程中,再揉合眼神、視角、形象、聲音、色調、線條、光線、觸感等等感性要素,以形成一種「詩化再現」的效果。
「時間」是艾略特詩作最重要的元素,無論是聖經年代-摩西與施洗約翰、希臘羅馬時期(奧德修斯)、中世紀(但丁年代),直到當代,艾略特對之進行一種「壓縮/並陳」的手法,形成一種「全歷史的文化場景」,使作品呈現一種「史無前例」的豐富性與延展性。詩人余光中指出:「時間是艾略特作品中最重要的『縈心之念』。在他的詩中,目前所發生的一切,往往牽連到個人的種種回憶和慾望。回憶視過去,慾望是將來,因此這種糾結將不同的時間(今、昔、未來)壓縮在詩的平面上。而織入這一切糾結的圖案中的,是個人所屬的全文化背景。……一個有文化修養的心靈,幾乎一舉一動,都聯想到與他個人經驗交融疊現的,已經被經驗化的古典意境」。(彭海瑩編,頁29)